2008年12月22日 星期一

福澤諭吉傳

時代背景

江戶時代(1603~1867)的社會是個典型的階層社會(門閥制度),大致可分為士、農、工、商、賤民五個階層。

思想背景
在階層社會中,人的高下適由出生的一剎那決定,可是在學問的世界裡,人的高下卻是由個人努力的多寡來決定。他身處學問的世界,卻無法忘情那個讓他嚐盡甜頭的階層世界。

漢學
1. 學習平假名、片假名,讀過四書五經、《蒙求》、《世說新語》、《左傳》、《戰國策》、《老子》、《莊子》。自修了《史記》、《前後漢書》、《晉書》、《五代史》、《元明史略》等史書。
2. 福澤諭吉將父親花一輩子心血所收集的1500冊漢藉通通賣光光(1855),可是福澤諭吉一點兒有不覺得可惜,在他現在的眼中,真正值得追求的是西洋的學問──蘭學,支那學問已經引不起他的任何興趣。

蘭學
從松崎鼎浦學會ABCD二十六個字母。
進入適塾學荷蘭文:
1. 塾生按程度分成十級,新來的書生一律從第一級,也就是低級學起,第一級的塾生首先讀《荷蘭文典前篇》,讀完之後,在讀《荷蘭文典後篇成句篇》。這兩本都是由蘭學者其作阮浦(1799~1863)所著的文法書。讀完這兩本文法書的塾生,大致看得懂簡單的荷蘭文。
2. 自第二級起,便開始讀荷蘭原文書。適塾的荷蘭原文書只有十本,而且只有二種,不是物理書就是醫學書,塾生必須將原文書整本抄寫下來,作為自己的教科書。至於荷日字典叫做《多福哈耳馬》
3. 適塾的十個級,每級都有一位資深的塾生擔任「會頭」。會頭的工作是打分數。每次上課時,塾生們就聚在一起輪流翻譯事先指定好的原文書章節。此時,「會頭」便在一旁打分數,翻的很流暢者,打三角形;翻得還不錯者,打圈圈;翻得很糟糕者,打黑色圈圈。一個三角形等於三個圈圈。這樣的輪流翻譯,每個月舉行六次,塾生中若有成績連續三個月名列第一者,便可升級,否則就得一直留在那個級。
4. 升到第十級,也就是對高級後,塾裡的原文書都已讀遍,他們就到外面四處尋找個種荷蘭書的序文,作為教科書。而所有的塾生,必須升到第十級,才有機會聆聽塾主緒方洪奄的講課。在適塾這套升級制度下,只有真正肯下功夫苦讀的人,才可望逐漸攀升。這是百分之百靠實力的世界。而在這個實力世界中,福澤諭吉如魚得水。他喜歡這個世界,厭惡那個在封建制度下在怎麼努力,在怎麼有實力的也無法出頭的世界。
5. 福澤諭吉一面讀書,一面抽空翻譯《築城書》。花了半年的時間,終於翻譯完畢。文長約十二萬字。這是福澤諭吉生平第一次翻譯外文書籍,當然不是翻得很流暢,尤其他用了不少艱澀的漢字。緒方洪奄看完他的譯文後,說「你譯的這本書是兵書,兵書是給武士看的,而時下一般的武士大都沒什麼學問。因此,在用字遣詞上就得特別留意,不可用艱澀的漢字,免得讓人看不懂。」寫文章必須簡單明白,應盡量避免使用艱澀的字眼。
6. 1857年,福澤諭吉只用了二年不到的時間,便從最低級爬到最高級,而且還成了塾長,除了緒方洪奄外,蘭學功力最高的人。
7. 1858年,24歲的福澤諭吉接到了前往江戶任教的命令。此時,適塾的十本荷蘭書已被他讀遍了,其中有幾本書還反覆讀了數遍。
8. 前往江戶執教的福澤諭吉心想「我的蘭學實力和江戶的蘭學家比,究竟如何呢?」某日,福澤諭吉去拜訪一位叫做島村鼎浦的醫生。島村過去也是適塾的塾生。兩人閒聊一陣後,島村拿出一本生理學書,說:「福澤先生,你看看這一節到底在說些什麼?我怎麼看也看不懂。」福澤諭吉接過書後,看了一下,說:
「嗯,的確很難。你是否問過其他的蘭學家?」
「有啊!我問了四、五位江戶有名的蘭學家,他們也都看不懂。」
「這倒有意思。好,我來解解看。」
說畢,福澤諭吉便拿起書仔細閱讀。那一節文章的內容是在述說光線與視力的關係。福澤諭吉花了30分鐘,看懂了全文。他把文章的意思告訴島村後,對方非常高興,連連道謝。福澤諭吉則鬆了一口氣,心想「看來,江戶的蘭學者,實力並不怎麼高。」經過這件事後,福澤諭吉對自己的蘭學實力更有信心。
9. 1859年6月,根據幕府與西方各國簽訂的通商條約,橫濱、長崎與箱館開港了。西洋各國的船隻陸續前來與日本貿易。福澤諭吉聽到橫濱開港的消息,便想去瞧瞧,他自十九歲學荷蘭文以來,從未與外國人交談過,現在,他既然對荷蘭文的閱讀能力那麼有信心,自然試試會話能力是否一樣靈光。福澤諭吉抵達橫濱後,看見橫濱街上有很多外國人開的商店,商店門口掛著有寫西洋文字的看板。福澤諭吉瀏覽那些看板,心裡分長納悶──怎麼搞?沒有一個字看得懂。接著,他又進入那些商店,想與外國人老闆交談,可是卻發現彼此無法溝通。口談既然溝通不了,他便改採筆談,可是筆談還是行不通。最後,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德國人老闆免強看得懂他寫在紙上的荷蘭文。那位德國人以筆談的方式告訴他,外面那些看板上的文字叫做「英文」。福澤諭吉這才恍然大悟,原來不是自己的蘭學程度太差,而是自己所學的語文與橫濱外國人所使用的語文,根本屬於不同國家的語文。緊接著,他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──這裡的外國人既然都使用英文,可見得英文的重要性與普及性。若是如此,那他辛苦學來的荷蘭文又有何用呢?看看時間不早了,他就在那位德國人店裡,選購蘭英會話(荷蘭文與英文的會話書)後,離開橫濱。一路上,福澤諭吉愈想愈沮喪。想到他花了將近五年的歲月與心血,一點一滴累積成的蘭學實力,如今卻證明毫無用處,眼淚差點兒流出來。

英學
在德川江戶時代的二百二十年之中,國際局勢發生了很大的變化。原先在海外活躍一時的西班牙、葡萄牙、荷蘭等國,已逐漸沒落,取而代之的是英國與法國。尤其是大英帝國,到了十九世紀,國力至於顛峰,全世界到處都有她的殖民地,因而被稱為「日不落國」。英國,再加上後起之秀的美國,使英文成了全球最重要的國際語言。難怪橫濱的外國人都用英文、講英語。
1. 有了英蘭字典後,總算可以開始學英文了。福澤諭吉原先以為英文與荷蘭文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語文,而學習一種語言所必須花費的心血與時間,他最清楚不過了。因此,當他下定決心揮別荷蘭文,重新學英文時,心情是何等悲壯啊!不料,當他與原田敬策開始學英文後,竟然發現無論拼字或文法,英文與荷蘭文,都有很多類似的地方。
─荷蘭文沒有白學!─
這個新發現讓他喜出望外,也讓他對學習英文產生了信心。現在,唯一的問題是發音。那裡才能學到英文的正確發音呢?
2. 十九世紀美國文化的衝擊
福澤諭吉隨團前往美國(1860),抵達舊金山,第一次踏上異國領土,也被眼前的種種新鮮事物所吸引:馬車、街燈、四樓房子….,這些東西一直到明治維新以後才一一引進日本。美國政府安排他們住宿在舊金山最高級的飯店-國際飯店。到了飯店,福澤諭吉嚇了一跳──怎麼整棟飯店的地面都鋪著地毯,福澤諭吉手持酒杯,瞧見杯中有幾塊四四方方的透明物體浮在酒上。
「看起來像是冰塊,可是現在又不是冬天,那來的冰塊呢?」
旁邊一位武士把那「透明物體」放進嘴裡咬,驚訝地說:
「真的是冰塊!」
福澤諭吉看到了蒸氣機、通訊設備和生產機器,可是他一點也不感到驚訝。因為他在適塾的時候,已經熟讀了好幾本荷蘭文寫的物理學書,對現代科技的原理並不陌生。另他驚訝的不是美國的科技,而是社會、政治、經濟上的種種現象。福澤諭吉飽受了西洋文化的衝擊。過去,他以懂外文自負,來到美國後,才發現原來懂外文不見得就懂外國,而懂外國筆懂外文要困難多了,也重要得多。在美國的期間,拼命找機會與美國人聊天,以增進他的英文會話能力。回國之前他在書店買了二本書。一本是《韋氏辭典》,一本是《華英通語》。《華英通語》,這一本中文與英文對譯的單字、會話讀本。裡面有近三千個單字與三百則簡單的會話文。回日本後,福澤諭吉立刻著手翻譯《華英通語》,並於八月出版,書名是《增訂華英通語》。
3. 從美國回來後,福澤諭吉不再教塾生荷蘭文,改教英文。福澤諭吉任職外交方中擔任外交文書的翻譯工作。對他來說,任職於外交方,除了多一份薪水可拿外,還有幾個好處。
第一,外交方有很多各式各樣的外國原文書,可讓他借回家閱讀,這在當時一本原文書動輒數兩的時代,可真是一大便利。
第二,翻譯英、美兩國的外交文書時,可以對照上面的英文與荷蘭文,對增加英文實力,頗有幫助。
第三,從事外交文書的翻譯工作,讓他知道外交上的最高機密與國際政治的最新動向。這是身為下級武士的他,在還沒進外交方之前,絕不可能知道的事。
從翻譯外交文書的過程中,他得知日本在與西方列強打交道時,由於文明落後,國力單薄,很多時候不得不忍辱屈從。他去美國一趟,看見西方文明昌盛,而產生仰慕之心;進了外交方之後,卻深深感覺到西方列強對日本的嚴重威脅。

歐洲文明
1. 1862年,福澤諭吉又獲得出國的機會,這回則是到歐洲。這個遣歐使節團除了與各國交涉開市、開港的延期問題外,還有兩個任務。一是與俄國劃定庫頁島上的日俄國界,其二是調查西洋各國的種種制度,尤其是政治制度、教育制度與軍事制度。
2. 香港自1842年割讓給英國到現在(1862年)已有二十年,在這二十年間,英國政府努力經營,把香港建設得有模有樣,成為亞洲一大貿易中心。彎內經常停泊著一百多艘來自各國的船隻。可是,映在福澤諭吉眼簾的,不只是香港的,還有香港原住民的貧窮與卑屈。他在日記中寫著:
『香港的原住民風俗極為鄙陋,完全被英人所役使。雖然有些清國人也與英人一樣,在此開店做生意,但是這些人大多來自上海、廣東,並非原本的香港人。事實上,福澤諭吉於1860年由美國返日途中,暫泊夏威夷時,也觀察到同樣的現象,他寫著:『夏威夷原住民極為鄙陋,完全受制於白人。島內的買賣都操在歐洲人、美國人與清國人手中,沒有任何一家店鋪是由原住民所開。』

出版日期 書藉名
1860.8 《增訂華英通語》
1866 《西洋事情》初篇
1867 《西洋旅行嚮導》
1870 《西洋事情》二篇
1872.2 《學問之勸》初篇
1872.3 《學問之勸》二、三篇
1874.2 《民間雜誌》、《學問之勸》四篇~十三篇
1875.6 《民間雜誌》停刊、《學問之勸》十四篇、《文明論之概略》
1876 《學問之勸》十五~十七篇
1877.10 《丁丑公論》
1878.9 《通俗民權論》、《通俗國權論》初篇
1879.3 《通俗國權論》二篇
1881 《時事小言》
1882 《時事新報》創刊
1885 《日本婦人論》
1886 《男女交際論》
1897 《福翁百話》
1898 《福澤全集》
1899 《福翁自傳》、《新女大學》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